💮

爱

02

“嚯！”

鹤丸突然从拐角处跳出来与一期和真田幸村撞个正着。两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出现，惊的一愣。

鹤丸见此反应，爽朗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被吓到了？抱歉，抱歉。”

真田幸村也跟着笑了起来，道：“这吓人的把戏你还真是玩儿的孜孜不倦啊。”

鹤丸也没说什么，反倒注意起了身旁的一期，他眉头紧锁，脸色凝重，仿佛在思考什么深刻的问题。

——好像哪里不对。

鹤丸隐约觉得，这个时候，一期本应抿着唇、忍着笑意，用着一本正经的腔调对我他道：“别胡闹了，鹤丸殿”

他明明都可以想象出那样的画面——缥缈而模糊的片段几乎要闪现出来了，但又在刹那间消散而去。

鹤丸脑子里一瞬间闪过那些念头、那些问题、那些画面，然而仔细思考时，却又像是空中楼阁般毫无根据，只剩那种违和的、仿佛错觉般的感觉残留着。
    “一期……？”鹤丸还是觉得不太对劲，玩笑似的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吗？看你一脸沉重的样子，我的惊吓还不至于像恐吓吧？”
    “啊？哦……鹤丸殿，没什么。”一期迟疑道，“只是刚刚好像觉得…这个情景经常发生一般，让我感到熟悉，像是我与你……”
   “鹤丸，一期已经是我们的同伴了。”真田幸村打断了一期的话。

他的声音中带着兴奋，踌躇满志的样子感染着鹤丸，“明天他将与我们一同出阵。现在赶紧与各位将领会合，讨论战法。”他说完便昂首跨步的向前走去，身上的盔甲摆动，发出窸窣的声音。鹤丸和一期连忙跟了上去，谁都没有再去想那未完的，消逝的半句话是什么。

 

“由后藤又兵卫把守道明寺，木村与长宗将领把守若江和八尾。”

“幸村则在天王寺观察德川军的动态，也好作为支援。”幸村指着地图，对各位将领说道。末了，他抬头看向一旁的鹤丸与一期，道，“两位与随幸村驻扎在天王寺。”

“那么今天大家各自准备，前往各自的扎营地吧。只要这场战斗胜利了，一切都会成为定局。就真正的结束了。”

   “为了大阪城的光辉！”真田幸村喊道。声音洪亮，充满力量。

   大家也跟着齐声喊道，“为了大阪城的光辉！”

鹤丸看向一期，一期静默无言的看着那些围成一圈的将领，抿紧的唇角透露出他同样澎拜又坚定的内心。他蜜糖色的眼睛映着烛火的光芒，迸发出那样的流光溢彩……不同于阁楼上那双温柔的充满怀念的眼眸，现在这双坚定又充满力量的眼眸，让他为之着迷。他仿佛见过数万次，又仿佛一次都未曾见到过。究竟，是在哪里见到过呢？

“为了大阪城的光辉，”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坚定的说着这句话，“为了大阪城的光辉！”

现在最要紧的是保卫大阪城，我都在想些什么？他自嘲般的笑了笑。

一期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转过头，对他浅浅的笑着，有些拘谨，“实战的话，我似乎没有怎么经历过——如我说的那般。还请鹤丸殿多多指教。为了这大阪城的光辉。”

“当然没问题！”鹤丸一口答应下来，“如果要演练比试的话，尽管找我吧。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那真是，万分荣幸。”掩盖不住的欣喜从一期的声音里渗透出来。

鹤丸看着这样的一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这家伙喜欢把真实的情感想法隐藏起来，但是又那么容易被人一眼看穿。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这个家伙就是这种性格呢？

大约是因为那熟悉感吧。这种性格是自己所熟悉的，自己能理解他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乃至话语背后真正的含义。这种熟悉感究竟是什么？就像……就像……

“鹤丸殿？！”他听到一期急促的喊着他，“鹤丸？”他感受到一期上前扶住了他。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竟然没有站住，若不是一期扶的及时，自己可能就直接往后倒了下去。

一期并没有松手，惊魂未定般的小声说道：“鹤丸殿，刚刚怎么了？脸色很可怕。是头疼又犯了吗？”

“想事情想入迷了，没注意脚下。”实际上，脚下也什么都没有。但是鹤丸只是狡黠一笑，“被吓到了吗？”

一期看上去有些恼，低声抱怨：“请别开这种玩笑。我刚刚是真的在担心您。”

“真的没什么，就是……”鹤丸欲言又止。

“鹤丸，一期，准备一下向天王寺出发。”幸村折起地图，对他俩喊道。

“是！”他们异口同声的回答着。

一期转头问他，“就是什么？”

“啊，没什么。”鹤丸道。就是有点儿奇怪而已，但是那种奇怪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这种话似乎没有什么说的必要了。鹤丸心想。

 

天王寺处在平地，地势开阔，是个比试演练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与您的比试总是如此的痛快淋漓。”一期将刀收回刀鞘，泛红的脸颊和滑至下颚汇聚的汗珠昭示着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激烈的比试。

鹤丸直截了当的把羽织脱下，甚至用袖子擦了擦汗，“这样就算遇到奇袭也不会恐惧了吧？”他随手一抛，把羽织扔向对面的一期，喊道，“借你擦擦汗。”

一期驾轻就熟的接了下来，对着衣服无奈的笑笑，慢慢走向鹤丸，“鹤丸殿就不要为不想拿衣服说一些借口了。”

“啊，被你看穿了。”鹤丸朝着一期笑，“说真的，虽然你的小披风是很好看，但是不热吗？”

闻言一期不只是脸颊泛红，连耳廓都隐隐透露着红色，“鹤丸殿请别再说这种话了。”

鹤丸没有再用言语逗弄这个威风凛凛却又十分容易害羞的男人，与他一同向室内走去。

经过这短短相处的几天，他越来越笃定，他一定见过一期一振，甚至相处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熟悉彼此攻击的套路——面对鹤丸的奇袭，一期从来都可以从容应对。这可一点儿都不像是一把不常上战场的刀所能有的水平。

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一般。

对一期的信任源于这种熟悉，而这种熟悉又源于什么呢？源于真田幸村效忠的秀赖大人？还是别的什么？

那个源头鹤丸一直无法追溯。鹤丸逐渐明了他所缺失的“某种东西”是什么了。大概跟一期一振有关。但是他也不着急，未来的时间还有很多，他可以慢慢的去追根溯源，就算现在不知道源头也好，与眼下这场战争也没有什么关系。

他们会在一起很久。他也这么笃信着。

不过，他还是很想知道，对方是否怀着与他同样的情感，“一期，你有没有觉得我特别熟悉？”他用手抓抓头发，不知道怎么措辞才能表达自己正确的意思，“就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很长时间的那种熟悉？”

一期看着他，忍不住笑，“有啊……该怎么说呢，就像是……”

“鹤丸大人，一期大人，左卫门佐大人召您们赶紧回营，似乎要准备出阵了。

 

“真田大人，我们回来了。”

真田示意他们坐下，然后对着面前的地图，分析道，“据报，德川军将从大和路进入，也就是说他们会首先到道明寺。”他的手在道明寺处划着圈，然后重重的点下去，“现在敌军多而我军少，只能孤注一掷了。”

“今夜我们将出发去往道明寺与后藤又兵卫汇集，明日一举夺下德川家康的项上人头！”真田幸村激昂道，“成败在此一举。”

“只是，如果德川军不从大和路来，怎么办？”一期皱着眉，伸出手在地图上比划出一条线，“这条路，也是极有可能的。”

真田幸村看着他，叹了口气，“我们只能背水一战，以多数兵力选择一处主攻，你说的那条路位于山脊之间，太过狭窄，大队伍无法顺利通行，德川家康应该不会如此不顾自己的安危。”

一期垂眸，“是我多虑了。”

真田看向一旁的鹤丸，道：“鹤丸，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我没什么想法。”鹤丸答道，“我相信真田大人的策略。”鹤丸相信真田幸村的策略与智谋，但是刚刚提到的“大和路”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似乎听谁说过，又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这个路名。他开始隐隐期待起那一场战斗，他可以感觉的得到，在哪个地方一定有什么他的这种“熟悉感”熟悉的东西，他应该可以获得什么他丢失的东西。

“那么准备出阵，向着道明寺进军。”